區塊鏈:數字貨幣，能否突破現有貨幣框架，成為貨幣形態演進的新階段？

從基于貨幣理論的分析和歷史演進的分析中我們得出，商品交換的需求催生了貨幣的發展是基本共識。金屬貨幣制度下貨幣逐漸由稱量貨幣向金屬鑄幣過度，出現幣材價值與貨幣面值相分離。信用貨幣體系下貨幣呈現出符號化特征，電子貨幣則將信用貨幣的貨幣符號從實體的紙質貨幣、硬幣變為寫入賬戶的代碼符號。

在科技革命的影響下，互聯網技術、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和區塊鏈等技術逐漸成熟，數字貨幣由私人市場自由發展逐漸轉向中央銀行的探索階段。數字貨幣，尤其是中央銀行數字貨幣是否符合貨幣形態演變的歷史規律？數字貨幣能否突破現有貨幣框架，成為貨幣形態演進的新階段？

1.實物貨幣的經濟、技術與規制分析

(1)經濟要素

人類社會初期的商品交換是直接的物物交換，物物交換的效率低下，存在許多天然的困難。首先，缺乏一個統一的價值標準，交換比率難以確定；其次，需要供給與需求的雙重匹配，一般難以達到，交易難度大；再次，由于物品本身性質的制約，運輸、儲藏難度大；最后，受到物品保質期限和儲藏方式的制約，難以實現延期交易。

正是由于以上物物交換的缺陷，人類開始尋求一種作為一般等價物的特殊商品，作為商品交換的中介。理論上，貨幣應具備以下基本特性：容易標準化、可分性、攜帶方便、材料穩定和不易變質。在人類社會發展早期，限于技術水平的落后，人類只能選擇不容易標準化、可分性差、材質不穩定的商品幣作為貨幣。

金融時報：疫情過后，數字貨幣有望憑借技術優勢獲得優先發展:金融時報6月15日刊文《后疫情時代的國際金融秩序》，文中提到，疫情極大地促進了互聯網技術對經濟和社會生活方面的普及性應用和全方位滲透，顛覆性的國際支付安排技術進步正悄悄地發生變化。在西方現有的通行信用貨幣制度下，貨幣背后的國家信用要靠國債體現，因而當代主權貨幣總是要受一國財政波動的影響。而在國際支付安排中使用數字貨幣，就使結算貨幣脫離了當前要受主權貨幣發行國國內政策影響的不足。同時，數字貨幣的技術支撐體系與國際支付安排的技術體系進步需求，存在著內在的一致性。疫情過后，數字貨幣有望憑借著技術優勢以及獨立性而獲得優先發展，并在將來對現有國際貨幣格局產生顛覆性影響。[2020/6/15]

在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的歷史發展中，曾出現過貝、皮、帛、鐵、銅等商品作為一般等價物行使貨幣的職能。相比物物交換，實物貨幣可以保值，賣方不用擔心貨幣會貶值。但是商實物幣往往不易儲藏、運輸，此外，實物作為貨幣而不是發揮其本身作為商品的職能，會造成資源浪費。

從物物交換到實物貨幣的出現，體現了貿易中對交易便捷性的需求，在此，經濟增長、商品貿易量增加是主因，所以我們認為經濟要素在實物貨幣產生過程中呈現顯著效應。

(2)技術要素

實物貨幣的本質仍是商品，以其天然的物品屬性從眾多商品中脫穎而出成為行使貨幣職能的特殊商品。這一階段經濟發展是主因，技術發展是經濟發展的主導因素，是貨幣發展的間接因素。所以我們認為技術要素在實物貨幣產生過程中效應不顯著。

動態 | 前微軟工程師盜竊1000萬美元數字貨幣后被判18重罪:一名前微軟員工Kvashuk從前雇主那里盜走了價值1000萬美元的數字貨幣，并用這筆資金來進行奢侈的購買行為，包括120萬美元的湖邊房屋和16萬美元的特斯拉汽車，日前被判處18重罪。根據美國檢察官辦公室發布的消息，Kvashuk使用“比特幣混幣服務”來掩蓋他轉移到銀行帳戶中的資金來源，還使用了與其他員工關聯的電子郵件帳戶。（Geekwire）[2020/2/26]

(3)規制要素

規制在這一階段體現在社會約定俗成的公共制約力。只要在一定范圍內，某一物品被廣泛地接受和認可作為交易媒介，那么就可以將其視為貨幣。這一行為是一種社會自發行為，一種約定俗成的制度。規制要素在實物貨幣產生過程中體現為社會制度而非國家制度。

2.金屬貨幣的經濟、技術與規制分析

(1)經濟要素

經濟要素在金屬貨幣演變中的作用體現在兩點：第一，隨著生產力水平的提高，商品交易規模擴大，商品種類增加，實物貨幣由于數量有限和材料缺陷無法滿足社會經濟交換需要。金屬貨幣堅固耐磨，不易腐蝕，既便于流通，也適合于保存。

金屬易溶解、易分割、質地均勻的特性也符合作為貨幣的要求。于是金屬貨幣在流通中逐漸取代實物貨幣。第二，金屬貨幣發展過程中經歷了由賤金屬貨幣向貴金屬貨幣演變的過程，這一過程也是由經濟發展中交易需求引發的。所以金屬貨幣產生和演變過程中經濟要素的效應顯著。

動態 | 清華大學法定數字貨幣應用試驗引爭議:據21世紀經濟報道報道，清華大學計算機系推出法定數字貨幣應用試驗，即“數字錢包校園版”APP的消息，引起業內關注和熱議。業內爭議點主要在于：一是法定數字貨幣只能由央行來發行，且央行尚未發行法定數字貨幣；二是阿爾山金融科技并無支付牌照。接近央行的人士稱，沒有央行參與，不能叫做法定數字貨幣。接近阿爾山金融科技人士表示，清華項目中為校園卡充值仍然是基于銀行賬戶，與通過銀行卡給校園卡充值方式沒有任何本質區別；本次數字錢包校園版是傳統校園卡的升級，與數字貨幣的發行和使用沒有任何關系。[2018/9/20]

(2)技術要素

技術要素在金屬貨幣的演變中同樣有兩點影響：第一，金屬冶煉和鑄造技術是金屬貨幣形成和大規模鑄造不可或缺的前提。金屬冶煉技術實現了金屬貨幣從無到有，從有到精的進化。第二，金屬礦藏的挖掘開采技術提高了貴金屬產量，使貴金屬作為貨幣被大規模使用成為可能。所以技術要素在金屬貨幣演變過程中呈現顯著效應。

(3)規制要素

不同于實物貨幣，制度對金屬貨幣的作用開始凸顯。首先，貨幣的鑄造通常被控制在政權統治者手中，無論是區域統治還是大一統的統治。其次，在國家制度的認可和監管之下，貨幣制度開始形成并逐步調整，滿足貿易需要。最后，金屬冶煉技術最初并不是為了制造貨幣產生的，卻因為經濟的需要、制度的需要，對其加以利用，成為了改變貨幣形態的關鍵性因素。

數字貨幣早班車7:00:根據HuobiPro交易平臺數據顯示：

BTC全球均價65660.17元，24小時跌幅0.76%，24小時成交量1.68萬；

BCH全球均價7994.62元，24小時漲幅1.21%；24小時成交量0.21萬；

ETH全球均價7994.62元，24小時漲幅0.18%；24小時成交量0.25萬；

ETC全球均價208.25元，24小時跌幅0.44%；24小時成交量7.25萬；

LTC全球均價1279.36元，24小時跌幅1.58%；24小時成交量1.05萬。[2018/2/23]

所以，在金屬貨幣形成和發展過程中，經濟要素是需求來源，技術要素是必要條件，而制度要素則決定了金屬貨幣的最終形態和規制。所以規制作為具體的制度安排，規制要素對金屬貨幣亳無疑問存在顯著效應。

3.不兌現信用貨幣的經濟、技術與規制分析

經濟要素

不兌現信用貨幣是隨著資本主義商品經濟發展而來的，金屬貨幣受到金屬開采數量的限制，難以滿足流通中貨幣需求量的增長。信用貨幣的產生，擺脫了金銀鑄幣數量對商品交換的束縛。

金屬貨幣制度下，黃金白銀可以自由輸入、輸出的情況下，國家間經濟關聯緊密，一國經濟容易受到國外影響。在金匯兌本位制下，一國需要被迫調整國內經濟政策和經濟目標來維持本國匯率穩定。所以放棄金屬貨幣制度的重要原因來自國家實行獨立貨幣政策的需求。

數字貨幣市場今日整體回溫:根據火幣Pro數據顯示，數字貨幣市場今日普遍呈現漲勢，BTC現價報10781.28美元，漲幅達2.19%，ETH現價報862.10美元，漲幅達2.63%。LTC現價報219.76美元，漲幅達5.42%。[2018/2/22]

另外，在世界經濟發展不平衡以及世界戰爭頻發的沖擊下，黃金作為稀有資源，國家間分配極不均衡。多數國家黃金不足，難以維持黃金自由鑄造以滿足流通需要，也難以維持黃金的輸入輸出，保證固定匯率制度。不兌現信用貨幣的產生根源依然來自經濟需求，所以不兌現信用貨幣的產生中經濟要素的效應顯著。

技術要素

技術要素在不兌現信用貨幣中體現為制造技術和流通技術。在制造技術方面，不兌現信用貨幣通常以紙幣發行，紙幣作為貨幣材料為貨幣制造防偽技術提出了很高要求。

紙幣制作中技術需求體現在紙張材料柔韌性、抗水性、耐磨性等，還需要集成傳統防偽技術和現代光學、機讀防偽技術等多種技術。由不兌現信用貨幣下貨幣本身不再具有價值，貨幣本身僅作為價值符號，就需要通過技術手段增加偽造貨幣的成本來保障。

在流通技術方面，信用貨幣制度下產生了多種支付結算工具，如支票、匯票、銀行券、電子支付等，都需要相應的系統來保證以上工具的支付結算驗證。技術要素在不兌現信用貨幣中體現了技術支持的作用，所以為顯著效應。

規制要素

不兌現信用貨幣是憑借國家信用、通過信用渠道發行和流通的貨幣制度，由國家法律規定強制流通。在不兌現信用貨幣制度下，貨幣成為國家調控經濟的重要手段，國家通過中央銀行運用貨幣政策來實現經濟調控。不兌現信用貨幣的發行權在中央銀行或發鈔銀行，以國家信用為擔保，作為貨幣的最后債務人。

在信用貨幣制度下，貨幣表現出外生性，貨幣成為中央銀行執行貨幣政策的重要工具。國家的制度和經濟制度對信用貨幣起到了主導性的作用，規制要素的效應顯著。

4.電子貨幣的經濟、技術與規制分析

電子貨幣本質上與信用貨幣無二，只是貨幣的載體由實體的紙幣、硬幣轉變為寫入銀行卡、電子賬戶內的數據。互聯網、信息技術的發展僅在貨幣形態上電子化了信用貨幣，貨幣的本質沒有實現創新。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電子貨幣在使用上的突出優勢：低成本、高便捷性，市場逐漸擴大，形式不斷創新。電子貨幣的起源是信用卡，標志著新型交換中介的產生。信用卡最初只是記賬卡的形式，沒有依靠電子化網絡技術。

隨著計算機技術的發展和網絡通訊技術的廣泛應用，電子資金傳輸系統逐漸在各國得到發展，此時的電子貨幣才真正具有“電子”屬性。隨著科技發展，電子貨幣的存儲介質逐漸由信息存量有限、防偽功能差的磁卡，升級為存儲量大、防偽能力強的智能卡。在電子商務和網絡通訊發達的今天，電子貨幣出現了依靠加密技術和軟件，脫離物理介質的新形態，如電子信用卡、電子錢包。

電子貨幣的出現是經濟與技術推動的，貨幣形態、交易模式發生了變化，但是貨幣的本質、發行方式沒有變化，仍然是不兌現的信用貨幣，所以電子貨幣中技術要素、經濟要素都呈顯著效應，而規制要素并不顯著。

5.數字貨幣的經濟、技術與規制分析

進入信息經濟時代后，依托互聯網的發展，貨幣數字化的趨勢日漸明顯，電子支付的普及已經為無現金化鋪路，區塊鏈技術的發展與成熟為數字貨幣提供了可選技術。從經濟要素來看，實體經濟與互聯網深度融合，數字經濟發展下的傳統產業數字化、智能化的發展目標中，體現出對貨幣數字化的要求。

電子貨幣雖然已經能在一定程度上滿足數字經濟發展的需要，但是電子貨幣技術仍存在缺陷，第三方支付等支付方式存在風險和隱性成本。傳統紙幣的使用更是阻礙了經濟交易活動的透明度和便利性，容易被違法犯罪行為利用。以上方面都體現了發展數字貨幣的必要性。

從技術要素來看，私人數字貨幣市場在技術探索上先行，經過技術試驗和市場競爭，逐漸形成了較為成熟的技術框架。區塊鏈技術的研究熱潮也推動了這一技術的快速成熟和更新換代。私人數字貨幣缺乏國家主權因素，流通范圍具有局限性，應當與央行數字貨幣區分。從規制要素來看，數字貨幣的貨幣發行機制、結算清算機制都與現行主權信用貨幣有所不同，體現了規制要素的轉變。

此外，多國中央銀行都提出了中央銀行數字貨幣的發行構想，我國央行已成立數字貨幣研究所著力研究中央銀行數字貨幣的發行制度與技術安排，體現了制度方面的支持。

綜上所述，認為數字貨幣目前已經具備了經濟要素、技術要素和規制要素。

根據上述分析認為，貨幣形態的演進是經濟要素、技術要素和規制要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其中經濟要素為貨幣形態演進提出需求，技術要素為貨幣形態演進提供技術支持，規制要素最終決定了貨幣形態的發展方向。為便于理解，我們將同時具備三種要素的貨幣階段視為完整性貨幣階段，沒有同時具備三種要素的貨幣階段視為過渡性貨幣階段。

實物貨幣是在經濟要素的主導下產生的，技術要素在其中沒有起到主導性作用，規制要素主要體現在社會制度上，沒有體現國家主權制度因素。實物貨幣缺少規制要素，屬于過渡性貨幣階段。金屬貨幣與不兌現信用貨幣的產生與發展同時體現了經濟要素、技術要素和規制要素，都屬于完整性的貨幣階段。電子貨幣體現了經濟需求和新技術的引用，但是沒有體現規制要素的轉變，因此電子貨幣是過渡性貨幣階段。

從目前數字貨幣的發展條件來看，數字貨幣已經具備了來自經濟要素發展需求，來自技術要素的技術支持，以及來自規制要素的制度規劃，因此，認為數字貨幣尤其是中央銀行主導下的數字貨幣具備了發展成為完整性貨幣階段的所有條件，數字貨幣可以視為在金屬貨幣、不兌現信用貨幣后的貨幣階段，其發展符合貨幣形態演進的歷史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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