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從字節跳動的89個投資并購，看張一鳴的“工程師投資哲學”

作者/劉景慕

不知不覺，字節跳動已經是一個在非公開股票交易中，估值突破1000億美元的巨無霸了。

與之相輔相成的，就是字節跳動日益壯大的投資野心。

娛樂資本論整理了從2014年至今，字節跳動所有公開、非公開的投資活動，發現在這7年里，字節跳動對外披露的投資活動僅有89起，遠遠低于BAT等老牌互聯網巨頭，非常低調。其中，并購次數最多，為26次；2019年投資次數為29次，達到七年來最高峰。“疫情”之下，截至2020年4月，字節也已經出手投資9家公司，明顯加快了腳步。

這些投資共涉及14個細分領域，除了媒體、社區等主營業務所在領域之外，還包括了企業服務、教育、游戲、金融、房產、人工智能、硬件等等。對于重點布局的賽道毫不吝嗇，如教育、游戲領域，近2年內瘋狂投資、收購業內公司。

字節跳動到底喜歡投資怎樣的公司？

通過梳理，小娛發現：

1、不同于騰訊動輒投資22家上市公司，財大氣粗的字節跳動，卻沒有出手任何一家上市公司，也并不單單是為了買利潤、買營收而投；

2、在并購公司之后，字節更喜歡把原有團隊打散，將其融入自有業務中，或許會停止公司原先業務的開發；

3、這些被投的公司中，未必具有強有力的市占率和高度市場認知，但是通常在產品研發技術、牌照，或知識產權方面，非常過硬。

從這幾點上可以大致看得出，字節跳動的投資邏輯，其實非常簡單：就是通過投資，來補足業務擴張時，所帶來的內容開發和技術研發上的不足，將團隊研發能力為己所用，而并非簡單的財務投資。

這樣的投資風格，與騰訊、阿里的投資都截然不同。

在張一鳴工程師的思維之下，字節的投資仿佛是在并購一個又一個的車間，再通過字節強大的運營和商業化能力，重建一個又一個新的“工廠”。

加密風投Concave Ventures將收購LBP社區平臺Fjord Foundry:7月20日消息，加密風投機構Concave Ventures將收購LBP社區平臺Fjord Foundry，具體金額未披露，雙方已敲定付款時間表，通過Fjord和Fjord NFTs來自LBP的所有新收入都將進入Concave管理的多重簽名錢包，@TheMoonMidas將擔任Fjord首席營銷官。[2023/7/20 11:06:04]

比起公司規模，更團隊和研發能力

前有動輒投資22家上市公司的騰訊，以及對微博、優酷等“巨頭”投資的阿里，相比之下，字節跳動投資的公司體量，普遍規模并不大。

除了幾個垂直平臺如石墨文檔、快看漫畫、清北網校等較為知名以外，這份投資名單里，并沒有上市公司，連估值超過10億的獨角獸都很少。而這些較知名的平臺，也基本只屬于中型企業。

但是，小娛卻發現，盡管收購的公司體量不大，但基本都通過投資或收購，內化成為了節自有業務。如飛書科技、Gogokid、新草APP、FaceU、Musical.ly、幕布等，無論是否并購，最終都成為了字節跳動的旗下產品，為字節整體的業務發展服務。

這樣的風格和阿里的相似之處是，投資風格都較為強勢：將收來的公司為自己所用，投后傾向于直接控制，完全吸收入自有體系中。除非體量較大且營收能力強，如微博、陌陌等。

在字節跳動的收購版圖上，有一個產品叫做朝夕日歷，是一款智能社交日歷，用于管理時間，設定日程，曾憑借“早起打卡”這項功能火爆一時。2018年4月被字節收購。

功能很好，但朝夕日歷在當時也只是一款小眾APP，知名度不高，用戶量并不大，商務能力也很有限。

“字節之所以收購朝夕日歷，是因為看中了團隊在智能日歷方面的強研發能力。”朝夕日歷前員工安妮告訴小娛。安妮說，字節在收購朝夕日歷后，連同創始人以及部分研發團隊，都一起帶進了字節。

消息人士：若灰度于3月7日對SEC的訴訟中敗訴，或將上訴至最高法院:2月21日消息，加密KOL Andrew援引消息人士表示，如果灰度（Grayscale）于3月7日的對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訴訟案中敗訴，其計劃將案件提交至最高法院。

金色財經此前報道，灰度將于3月7日就SEC拒絕BTC現貨ETF一事與其進行法庭辯論。[2023/2/21 12:18:36]

前字節員工小A透露，朝夕日歷的團隊在進字節后，雖然工作內容依然是原來的內容，但卻停止了朝夕日歷產品的開發，將團隊分化至多個產品中去，比如飛書。“當時飛書產品需要做日歷板塊的技術，而朝夕做日歷的經驗正好可以補足，就把他們吸收了進來。”

和大部分公司投資是為了賺錢不同，字節的投資，有一部分也是為了買團隊。“只要團隊夠牛，在投資公司的過程中，都可以買來。”另一位字節員工透露，除了朝夕日歷的研發團隊外，包括圖蟲網的CEO，也在圖蟲網被字節收購時，“順便一起收了”。

不過，隨著公司業務版圖的擴張，如今也可以看到字節在投資布局上，有些微改變。開始投資較大體量和較高知名度的公司，來尋求戰略合作。并且，一部分投資標的和產品也有了明確的競品對象。比如2019年投資的虎撲、36氪，或對標VIPKID的Gogokid等。

做什么業務，就投什么公司

如果配合字節發展脈絡就可以發現，字節的每一筆投資，幾乎都和當年的業務重心相關聯。同樣驗證了它的投資邏輯：依靠廣撒網的投資方式，來彌補業務的不足。

媒體資訊及社交平臺：小眾垂直，業務協同

2012年8月，字節跳動推出今日頭條。數據顯示，到2014年，今日頭條DAU已經達到1300多萬，與當年的微信齊平。從那時起，字節跳動瘋狂開發APP，有了“App工廠”的名號。

“我在字節跳動工作了5年，都數不清楚字節究竟開發了多少APP。”一名字節老員工告訴小娛。

這樣的瘋狂開發，也推出了包括抖音在內的眾多熱門APP：內涵段子、懂車帝、火山小視頻、抖音、西瓜視頻……

可以看到，字節的投資領域中，可以為這些熱門APP帶來協同的領域占比更大。如工具軟件、媒體資訊、社交平臺。

以太坊交易所流入量（7d MA)）達一月內最高點:金色財經消息，Glassnode數據顯示，以太坊交易所流入量 （7d MA)）達12,091.061 ETH，為一月內最高點。[2022/9/3 13:06:23]

比如，電商平臺今日特賣，成為頭條的電商渠道；圖蟲網、東方IC等圖片創作社區、視覺版權創意網站；亦有“每天讀點新故事”這樣的短故事智能推薦平臺，可為頭條的用戶推薦機制提供技術支持。

在今日頭條的媒體內容上，字節也通過對其他媒體平臺的投資，來擴充自身內容的豐富度。

字節投資的媒體資訊類公司，鮮見大眾媒體，反而全是垂直媒體，領域極其細分。如金融資訊類的華爾街見聞、財新世界說，汽車領域的30秒懂車、餐飲垂直自媒體、旅游新聞媒體，甚至還有潮流文化垂直社區、珠寶物品交流社區、Cosplay繪畫小說社區等。

這些垂直媒體及社交平臺，投資的作用，也是要在更大程度上，擴充今日頭條的內容。包括以12.6億人民幣的價格成為虎撲第二大股東，持股比例30%，也同樣是為了今日頭條和抖音的體育相關業務產生協同。

文化娛樂：從內容上游端入手，把握主動權

對于文化娛樂領域，字節向來慎重。

雖然業務與文娛息息相關，在前幾年，字節卻并未重視此領域的投資，今年才開始發力。從2014年至今，字節跳動在文娛領域一共投了9家公司，光2020上半年的投資動作，就占了三分之一。

并且，此前的文娛公司基本都與動畫、游戲、動漫制作等領域相關，如漫畫APP快看漫畫、游戲短視頻供應商薇龍文化、動畫制作供應商聲影動漫等。作為短視頻分發平臺，字節卻從未出手任何一家MCN機構或影視公司。

今年終于出手了。

在今年2月完成戰略融資的風馬牛傳媒，是一家專注趕海視頻的MCN機構，也是字節投資的第一家MCN。旗下的漁人阿烽，在西瓜視頻和Ｂ站以趕海視頻出名。這讓人不禁想到近日前，巫師財經出走B站來到西瓜視頻的消息。實際上，在巫師財經之前，早已有不少Ｂ站UP主簽了西瓜的獨家。西瓜視頻和B站的KOL爭奪戰，看起來已經暗搓搓地打得不可開交了。此番投資，讓阿烽在B站出現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韓國區塊鏈開發公司Polaris Share Tech獲得約300萬美元投資:7月27日消息，韓國Polaris集團旗下區塊鏈開發公司Polaris Share Tech宣布，其通過增資或發行附認股權證債券，從Polaris Office等公司吸引了40億韓元（約合304.4萬美元）的投資。資金將作為該公司的運營資金，用于升級及研發其知識共享區塊鏈平臺“Polaris Share”的服務以及招聘專業人才。（Sentv）[2022/7/27 2:40:20]

當然，趕海視頻作為西瓜視頻于2018年推出的垂類，自然會大力扶持內容長尾生態及商業化。不過，趕海視頻本身，并非一種可持續的優質內容。本質上來講，只是圖一時新鮮和好奇，重復多了便容易流失用戶。

風馬牛傳媒能夠給字節帶來多少收益尚未可知，但是從MCN機構投資行為上，可以預見的是，字節或許計劃開啟自制短視頻內容業務，從“裁判者”，變成“參賽者”。

為了入局長視頻，字節布局亦已久。

去年就一直在談的泰洋川禾投資，今年終于塵埃落定，字節以1.8億人民幣的價格，參與了其Ｂ輪融資。最近，泰洋川禾旗下藝人陳赫在抖音的力捧之下，開啟了直播帶貨的生涯，并且產品賣得相當好，這樣的聯動不知跟投資是否有直接的關聯。但顯然，1.8億的投資背后，字節希望獲得的文娛資源和聯動，一定不止這些。

此外，“抖音紅人”顏人中背后的公司——中視鳴達，也于今年4月拿到了來自字節跳動的戰略投資。該公司主營業務為藝人經紀、音樂制作發行、綜藝制作等。這一輪投資，可以為字節打通更多明星資源，便于后續長、短視頻內容的布局。

同時，在IP版權方面，字節跳動也布局了多個項目。

6月23日，字節跳動入股北京鼎甜文化娛樂有限公司，持股比例為10%。

據了解，鼎甜文化旗下有甜悅讀、瓜子小說網、朵米閱讀網三大網文平臺，在擁有網文IP《權寵天下》《權寵京華》外，也有《孔子》《中國新工人：文化與命運》等現實主義非網文IP。資料顯示，字節將通過對接鼎甜文化旗下的小說版權資源，為自己擴充版權內容池。另外，鼎甜文化也曾有過電影發行制作的經歷，曾聯合出品過網大《異能事務所》以及平臺內文學作品《那條河》改編的同名電影。

高盛：歐洲央行下周四加息25個基點的可能性大于加息50個基點:7月15日消息，高盛預計歐洲央行將在下周將政策利率上調25個基點，并提供更多有關其主權債券市場的細節。盡管歐元大幅貶值、近期各國央行的加息舉措以及通脹預期進一步上升都表明加息50個基點是可能的，但高盛認為加息25個基點的可能性仍然較大。

這是因為歐洲央行管委會對加息25個基點作出了強烈引導。歐洲經濟增長前景已經減弱，而且歐洲央行歷史上從未在貼現率低于70%的情況下加息。（金十）[2022/7/15 2:15:10]

此外，字節跳動還在今年入股了磨鐵旗下秀聞科技。秀聞科技旗下主要網文平臺為逸云書院，還有言情說、漫言情等公眾號。從“逸云書院”目前主要的書籍類型為言情、穿越、后宮等女性向書籍。

看得出來，字節跳動的長視頻戰略，更多的希望從影視內容制作上游端去拓展，把握主動權。

教育培訓：一口吃不了大胖子

2018年，字節跳動開始布局教育領域，在投資list上也開始出現了教育培訓類公司。

2018-2019年，字節共投資、并購7家教育機構，包括AIKID、TheMinervaProject、清北網校、好好學習和大力課堂等教育產品。

和媒體資訊類似，教育機構公司也很垂直：早教內容、在線少兒英語、K12網校、AI智能大學教育、知識分享平臺……可以說，當下比較受歡迎的教育機構模式，字節全投了個遍。看得出來，在這兩年里，字節跳動對于教育內容，在不斷地調整，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口。

字節對教育產品的開發也很激進。從2018年開始布局教育開始，字節陸續發布了Gogokid、開言英語、湯圓英語、大力課堂、瓜瓜龍英語等多個教育產品。然而，目前為止，這些產品在市場上的認知度上，還有不少上升空間。

游戲：漫長研發期，字節挺得住嗎？

另一個字節也曾宣布重點投入的領域——游戲，則低調得多，路徑也更為明確。

2019年，字節開始布局游戲領域，目前通過并購的方式，買了三家游戲開發公司，包括從三七互娛手上收購的墨科技，圍繞知名IP進行游戲研發，以及大眼星空和深極智能，一家手游開發服務商，一家AI游戲制作商。從游戲IP開發到技術支持，通過并購的方式，字節攢齊了基礎建設。

從投資標的來看，字節對于游戲的開發方向就比較明確了——開發以知名IP為基礎的重度自研手游。

游戲是個慢工出細活的產品，也需要給字節留出更多的時間去開發。但作為數據導向為最優先的字節跳動，能否承受得了一款自研重度游戲漫長磨人的開發時間，尚未可知。

圖源：網絡

7年14個領域，胃口越來越好了

橫向來看，字節跳動投資領域眾多，7年間涉及14個領域；從縱向時間軸上對比，前幾年字節的投資數量并不大，從2019年開始，這個數字才開始突增。

2014年涉足投資業務開始至今，字節跳動的投資領域包括：社交平臺、媒體資訊、工具軟件、教育培訓、金融、企業服務、汽車交通、人工智能、文化娛樂、硬件、游戲、電商、房產、服裝紡織等。

如果把維度拉到時間軸上，會發現，除了涉及領域廣泛以外，字節跳動的投資意愿也在逐年增強。

在字節剛開啟投資業務的2014年，全年投資活動只有2起，分別是今日特賣和圖蟲網，并將其內化成為字節本身的業務。2015年，投資數量略有增加，共有8起。

從2016-2018年，字節的投資事件保持較為穩定，分別是10家、16家和15家，投資的公司也基本集中在媒體資訊、社交平臺、工具軟件等。

2018年，也是字節跳動投資布局的分水嶺。在這一年，字節的業務從資訊平臺和短視頻，延伸到了教育、游戲及企業服務，以及金融、房產、人工智能、硬件等領域。一張字節跳動的投資大網正在構建。

不過，有趣的是，從2018年開始，對媒體資訊及社交平臺的投資卻在減少。2018年，媒體資訊投資數為零，2019年只有3家，社交平臺從那時起也只投了4家。看起來，在主營業務研發及團隊日漸成熟之時，字節也不需要通過投資活動，來加強主營業務的協同了。

到了去年，字節的投資數量達到一個高峰。全年投資事件共29起，幾乎是前兩年的總和。虎撲、36氪等頭部垂直社交平臺、媒體，則是在2019年完成了字節的投資。

值得注意的是，與字節跳動的海外布局相協同。從2018年，字節跳動開始大肆占領海外版圖，海外投資業務明顯多了起來。

根據媒體報道，同年1月，今日頭條成立了一家規模2億元的內容投資基金，專門投資早期新媒體內容創業項目，尤其關注短視頻項目。不少海外短視頻項目，都是通過該基金發掘的。

比如，被稱為“印度版今日頭條”的印度聚合新聞平臺DailyHunt、美國移動端視頻應用Flipagram，以及在歐美國家大受歡迎的音樂短視頻創作應用Musical.ly等，均由該資金投資或并購。其中Musical.ly在與TikTok合并后，成為了字節最成功的海外產品。

看起來，字節的胃口是越來越好了。

密集投資之后，字節跳動能收獲下一個“爆款”嗎？

將中小企業并到自己業務中，讓被投公司為己所用，顯然，這是一個可以彌補由于業務擴張而研發能力不足的快捷鍵。

不過，字節跳動更想要的，是通過合并多家公司業務的形式，來拼一個“爆款”。

如今，雖然字節坐擁今日頭條、抖音兩大日活上億的王牌，但想要真正成為互聯網巨頭，仍需要在更多領域占領頭部市場，例如，教育、游戲。

而通過“買買買”，將其他公司的業務合并起來，集百家之長，再推出新產品，是最快的辦法。

正因如此，字節跳動在投資動作上，更愿意以并購的方式來實現控股。在所有投資事件中，并購的公司有26家。其中，并購的工具軟件類占比最高，一共7家，企業服務、教育培訓、游戲、社交平臺及媒體資訊領域，均有并購的公司。

尤其在字節新押寶的賽道之一——教育領域中，明顯看得出字節跳動的“著急”。

2018年，字節跳動剛剛在3月和5月分別完成了一起作業、曉羊教育的投資，就在6月匆匆上線了在線少兒英語學習平臺Gogokid。但是，因為廣告太多，且用戶體驗不如競品Vipkid，一年后便大規模裁員；而如今對標猿輔導“斑馬”品牌的AI互動課程瓜瓜龍英語，也并沒有與競品打出明顯區隔。

在這樣一個完全競爭市場里，一個新產品，并沒有進行太多創新改變，只為搶占市場份額而快速被推出加入戰場，并不明智。這背后，字節對爆款的渴望，對發展速度的追求。

字節的投資方向，從媒體資訊、社交平臺的老本行，到企業服務、金融、文娛、教育、游戲、電商等多個領域均有涉獵。

網越鋪越大，牌越抓越多。然而，究竟要怎樣打好手里的牌，是字節跳動接下來需要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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